&esp;&esp;很快,鸾鸾就被他抱了个满怀。
&esp;&esp;温禹泽退出些许,盯着鸾鸾左看右看,一个劲地自说自话,感慨连连。
&esp;&esp;”长大了,也丑了。”
&esp;&esp;“乖女儿,你怎么不揪爹爹的胡子了?你看,爹爹现在的胡子已经长到可以扎辫子了。”
&esp;&esp;他低下头,把胡子凑到鸾鸾跟前跟她显摆。
&esp;&esp;赵英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,站在一边瞧鸾鸾,半响,她拍了拍鸾鸾肩膀,定定道:“回家就好。”
&esp;&esp;陆云锦唤:“赵门主……”
&esp;&esp;他刚想说话,赵英已经不由分说地抽出钺,杀向陆云锦。
&esp;&esp;她气愤填膺,破口大骂:“臭小子,你当年弄丢我女儿也就算了,现在还敢不经过我同意,私自带她来怀陵涉险,你要死啊?!”
&esp;&esp;她越说越气,招式越狠。
&esp;&esp;陆云锦碍于赵英是丈母娘,只做躲闪,不欲还手。
&esp;&esp;鸾鸾看得着急,喊:“赵、门主……”
&esp;&esp;她做不到和温禹泽那样自来熟,没法顺溜地改口。
&esp;&esp;她声音那样小,赵英都没听见。
&esp;&esp;司晨焦急万分,“司瑕,你说公子会不会被赵门主一怒之下给劈成两半?”
&esp;&esp;他暗暗后悔,早知道不拉公子出来挡枪了,可他这段时间真的快要被赵英搞死了。
&esp;&esp;那日,他送关小孩去鸳鸯门,本不欲提及鸾鸾,可赵英一再逼问,加上温禹泽那个残忍的挠脚底板痒痒的逼供手段,他一个扛不住就招了。
&esp;&esp;因此,赵英和温禹泽才会火急火燎地赶来陇西。
&esp;&esp;司瑕清楚自家公子的实力,不像司晨那样杞人忧天。
&esp;&esp;“救人要紧。公子毕竟是明玉山庄的少庄主,赵门主再如何盛怒也总该有分寸。”
&esp;&esp;司晨还是不太放心,站在一旁围观,司瑕不耐烦再劝这个榆木脑袋,直接把他拖走。
&esp;&esp;陆云锦本就伤重,偏偏赵英来势汹汹,杀招一记接着一记,根本不给他片刻喘息的功夫,他躲也躲累了,索性摆烂。
&esp;&esp;罢了,反正从小到大也没少挨赵英揍,现在还是乖乖投降,给她砍一刀,她火气也就熄了。
&esp;&esp;陆云锦这样打算,躲闪的动作迟缓下来,钺直冲他面门袭来,裹挟着锐利的杀气。
&esp;&esp;鸾鸾见状,吓一跳,顾不得许多,忙跑上去,横臂拦在陆云锦面前。
&esp;&esp;赵英猝不及防,急忙刹住手,锋刃只离鸾鸾面颊寸毫,险之又险。
&esp;&esp;母女两人四目相对,直视彼此。
&esp;&esp;鸾鸾眨了一下眼睛,对于这样强势凶悍的母亲,到底说有些茫然畏惧的。
&esp;&esp;赵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自家闺女刚出世瘦弱如猫儿的可怜模样,她和温禹泽一点点精细养着她,她逐渐长大,像一株雨后新芽,嫩生翠翠,多么喜人。
&esp;&esp;到如今,多年分离,她已经在她这个母亲不知晓的地方,悄悄地长成一个有主见的大姑娘。
&esp;&esp;她忙着接触新鲜事物,兴许根本不会明白她这个母亲有多思念她,才会在这种危难时刻突然挡到陆云锦身前,直面她的利刃。
&esp;&esp;她不会懂,如果她真的不小心伤到她,她会有多痛彻心扉。
&esp;&esp;儿女果真都是父母债,古人诚不欺她。
&esp;&esp;赵英眼眶酸胀,红了一圈。
&esp;&esp;鸾鸾瞧见,愣住一瞬,继而一想,心中也觉酸涩。
&esp;&esp;她轻声唤:“娘亲。”
&esp;&esp;赵英蓦然一怔,一颗泪珠蓦然从眼眶砸落,她吸了吸鼻子,缓和情绪,免得当众丢丑。
&esp;&esp;看好戏的人都惊呆了,哇靠,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母夜叉赵英掉眼泪,这趟怀陵之行半点不亏。
&esp;&esp;赵英环视一圈,眼风犀利,众人皆左顾右盼,不敢再定睛看她笑话。
&esp;&esp;赵英冷哼一声,心气顺了许多,一腔怒火都被鸾鸾这声“娘亲”给赶跑了,她将钺挂回腰间,她拉起鸾鸾的手就走:“跟妈妈回平江城。”
&esp;&esp;“可是,我……”还要找大师兄。
&esp;&esp;赵英却是说一不二,十分霸道的性子,食指戳鸾鸾脑门,教训她。
&esp;&esp;“死丫头,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我回家认祖归宗,而不是成天想着去找外头的什么野男人,再敢跟我啰嗦,我直接把你绑了!”
&esp;&esp;她嗓门大,越发衬得鸾鸾声音又低又弱:“大师兄才不是什么野男人。”
&esp;&esp;赵英简直要被她气死了,正想骂她。
&esp;&esp;温禹泽凑上来,“阿英,你语气别这么凶,待会吓到女儿了。”
&esp;&esp;赵英扫鸾鸾身躯一眼,见她娇弱纤瘦的楚楚模样,到底不忍心,这才收敛脾气。
&esp;&esp;温禹泽转头又对鸾鸾嘘寒问暖。
&esp;&esp;“宝贝女儿,你刚才可真是要吓死为父了,怎么二话不说就跑上去帮云锦扛刀?那小子皮糙肉厚的,死不了。”
&esp;&esp;“可你就不一样了,你但凡有半点损失,为父的心就像被人用刀生生挖去一块那样,痛的死去活来。”
&esp;&esp;“囡囡,你可千万要心疼为父,做个孝顺女儿才行。”
&esp;&esp;陆云锦:“……”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走着。
&esp;&esp;草棚子的医师朝他投来同情的眼神,好心地递给他一瓶金疮药,陆云锦道声谢,用左手接过。
&esp;&esp;没关系,丈母娘和岳父不心疼他,他会自己心疼自己。